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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讲谈到公孙衍和田需这两位高级职业经理人的权力暗战。高手过招不是当街互殴,而是谋篇布局。公孙衍貌似一手闲棋,却造成了新的势能,有了自动自发的力量,原有的平衡关系自然就会冰消瓦解。在公孙衍的荐举之下,田文从齐国来到魏国,以齐国权贵的身份就任魏国总理,取代公孙衍,而公孙衍虽然在魏国被迫下野,后路显然早就铺好了,转身就到隔壁韩国就任总理。
魏国的外患
这样的人事变迁,一来田文要记公孙衍一个人情,二来田文先前和田需、周霄的盟友关系注定没法维系。按说公孙衍在魏国离职,继任总理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田需。
我们必须有个认识,在那个尔虞我诈、血雨腥风的时代,钻营到权力场核心圈的不可能是善男信女,那么不问可知的是,田需一定会做出反击,问题仅仅在于,田需已经失了先手,处在劣势,能在哪里找到反击的切入点呢?
我们先来替田需分析一下人事结构。公孙衍之所以能够说动魏襄王接受田文,就是拿准了一件事:魏国最大的外患就是齐国。
我们站在今天的角度,采取上帝视角来看历史,当然知道秦国才是喂不饱的豺狼,是魏国的头号大敌。
但只要返回当时的情境,站在魏襄王的角度看世界,结论就是反的:秦国和魏国虽然为了河西之地打了好多年,但毕竟秦国已经得手了,魏国也不可能再把河西之地夺回来了,历史包袱可以放一放了,而且从张仪谋划连横的这几年来看,秦国对魏国明明一再示好,就连动手都打得很有分寸,只因为魏国不识抬举,这才被秦国狠狠修理了一回,但修理归修理,完事之后还不是消了气,又把橄榄枝伸过来了嘛。
再看齐国,处处显得特别鸡贼,无论外交还是打仗,尽耍滑头,合纵伐秦的时候只喊口号不出力也就罢了,谁料到联军前脚刚打了败仗,齐国后脚就趁火打劫,狠狠揍了魏国一顿。再想想前几年打的几仗,什么围魏救赵,围魏救韩,魏国干点什么齐国都要打压,每次打压都用尽了阴谋诡计,还弄死过魏国太子,血海深仇不共戴天。
所以当公孙衍把齐魏关系描述成魏国亟待解决的首要问题,很容易唤起魏襄王的共鸣。至于和秦国那边,既然答应了张仪恢复连横关系,大体就算太平无事了,今后的作战方向会是向南针对楚国,但求齐国别再添乱。
怎么搞定齐国呢?
这些年国际社会开始流行一种高管新模式,这是由结盟的迫切需要催生出来的,比如张仪,以秦国总理身份到魏国做总理,最大限度促成秦魏联盟。眼前还有公孙衍,才卸任魏国总理,就到韩国当总理去了,这就表示韩国还是很需要借助公孙衍在魏国的影响力,要和魏国搞好关系。
所以,魏襄王聘请田文,在这一波流行浪潮里显得相当顺理成章,看重的就是田文虽然到了魏国,但并不会因此失去在齐国本土的影响力,很容易帮着魏国在齐国打点关系,走通门路。
这种人事安排听上去优势特别突出,但相应地,劣势也很突出,那就是,即便最紧密的联盟关系,也难免存在利益上的分歧,而主持大局的高级职业经理人很难一碗水端平,或多或少总会有点偏心。当然,人做到那种位置,未必一定就会偏心祖国,但偏心总是难免的,所以稍有风吹草动的话,国君就很容易心生猜忌。
苏代的话术
田需要想做出反击,这就是最好的切入点。
《战国策》记载,苏代帮着田需在魏襄王面前分析形势。
这里需要简单交代两个背景知识:一是这位苏代,和苏秦是兄弟关系,但他的身世其实也和苏秦一样被后人各种附会,所以所谓苏代讲的话,倒也未必真是苏代讲的;二是《战国策》提到各国国君,往往没有很具体的交代,比如苏代这一次的游说对象,《战国策》只说是魏王,我们需要从各种线索做出推测,才能判断出这里说的应该是魏襄王。
苏代首先抛出一个问题:“您觉得,田文是对魏国更尽力呢,还是对齐国更尽力呢?”
魏襄王说:“我感觉他对齐国更尽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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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代再问:“那您觉得,公孙衍是对魏国更尽力呢,还是对韩国更尽力呢?”
魏襄王说:“我感觉他对韩国更尽力。”
苏代要的就是这样的答案,接下来分析说:“无论田文还是公孙衍,都要借助大王您的国家实力行走江湖,注定做不到不偏不倚。魏国虽然衰弱了,但合纵并非不可为。您不如把田需安置在身边,通过他来考察田文和公孙衍的所作所为。田需和田文不是一伙人,和公孙衍也不是一伙人,所以有了田需的监督,田文和公孙衍一定有所忌惮,不敢对大王您生出异心。”
这番话入情入理,魏襄王果然重用田需。
其实,如果说魏襄王因为齐国是田文的祖国,因此觉得田文对齐国更亲的话,却没想到魏国是公孙衍的祖国,难道公孙衍不该对魏国更亲吗?如果反过来,觉得公孙衍在韩国做了总理,核心利益都从韩国取得,所以注定对韩国更亲的话,难道田文做了魏国总理,核心利益都从魏国取得,难道就不该对魏国更亲吗?看上去魏襄王疑虑重重,天然对人对事都不放心,先从最坏处着想。苏代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,所以对症下药,用一套其实破绽很明显的话术引魏襄王一步步上钩。
权力的真相
我们很容易以今度古,拿今天的政治概念想象古人。如果真的还原到战国时代的意识形态,那么我们就该体会到,当时的列强也好,天下也好,既没有帝国的模式,也没有对帝国的想象,但同时也很难说存在民族国家的概念。只有家族意识才是重中之重,国家只是家族的自然拓展,所以才会有儒家“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的逻辑。
中原人民传承着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”的族群意识,对一切蛮族充满警惕,而对秦国和楚国的态度却越发复杂起来——它们到底还算不算“其心必异”的蛮族呢?事情的另一面是.“老乡老乡,背后一枪”,任凭怎样同文同种,举起枪来完全不打商量。家族伦理的约束力也在逐渐凋萎——想认你的话,拿你当亲戚;不想认你的话,我管你是谁?
田文的身世,前边已经讲过,从一出生就被亲生父亲嫌弃,只因为母亲小心隐藏才捡了一条性命,后来又凭着过人的天分和努力,击败各位嫡亲兄弟,这才当上了家族继承人,很难说对家人还能保有多少亲情,更别提对齐国的乡土情谊了。
田文后来确实也不太把齐国当回事,魏襄王的担心纯属多余。话说回来,田需虽然保住了权位,但也不能高枕无忧。从《战国策》另外一条记载来看,就在田需最当红的时候,惠施叮嘱过他这样一番话:“您一定要多亲近大王身边的人。您看那杨柳,树枝随便插都能活,但如果10个人栽树,1个人拔树,那就死定了。搞破坏总会比搞建设简单得多,而您现在虽然得到了大王的信任,但想除掉您的人一定很多,您必须小心行事。”
惠施这番话,道出了权力场上的一条普遍规律:高级职位只有那么几个,注定僧多粥少,注定要抢得头破血流,所以抢到位置的人,无论如何都要把国君哄住,而要把国君哄住,就必须下血本打点国君周边的人。
惠施没讲的是,所谓下血本,血本从何而来呢?当然就只能贪污腐败、吃拿卡要了。这是古代专制政体与生俱来的结构短板,谁都拿它没办法,只能寄希望于统治者的圣明了。
就在魏国这边政坛老狐狸们进行着既你死我活,又不动声色的权力斗争的时候,秦国那边正在做着战略性的惊人谋划。
详情究竟如何,我们下一讲再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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